这时,三峰山上,突然云开雾散,阳光普照着大地。
山峦之上的宋军抓住战机,八十艘飞艇御风而起向三峰山谷中飞去。
出击的时机选择很重要,若是太早,则对整个战局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且区区几十艘飞艇的杀伤力在金蒙双方共二十多万大军的面前也显得不够看。
可若是太晚出击,金军败局已定,御风营加上几千宋军直面数万蒙军也是白给。况且蒙军的战马冲出三峰山,飞艇也追不上。
所以最好就是蒙军、金军都消耗得差不多即将分出胜负之时,双方拥挤在一起,人马密集,将御风营飞艇投放出去才能发挥杀伤力。
此刻山峰上之上云开雪歇,御风营飞行的障碍已经扫除,战场上双方也都已经到了极限,金军已经被屠杀过半,部分部队开始溃逃,只剩下几个成建制的部队依旧负隅顽抗,而蒙军除了一部分追杀金军之外,大部分主力聚集在一起不断冲击金军最后的防线。
出兵之前皇帝亲自上台誓师,控诉这支蒙军在四川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次出兵便是为四川的几十万百姓报仇,让蒙古人血债血偿。最后还来了一句,“犯大宋者虽远必诛!”听得一众士卒热血沸腾,士气高涨,恨不得立刻杀进蒙军军营,斩了蒙帅拖雷偿命。
御风营八十艘飞艇,分四批飞出,分别袭击蒙军四个最密集的阵地。
御风营副统领吕小乙第一批出发,攻击蒙军的重骑兵失吉忽秃忽部,而统领叶七带着的二十艘飞艇最后一批出发,他的目标瞄准了蒙军的九游白纛。
九斿白纛是蒙古族权力的象征,最初由成吉思汗所创立,代表着蒙古大汗的王权,成吉思汗死后,拖雷继承。九斿白纛在哪里,蒙军的统帅就在哪里。
“只要将炸雷投掷到九斿白纛之处,就能将拖雷炸死!”
赵与芮把这叫做“斩首行动”,叶七觉得很贴切,如果将拖雷炸死,那么无疑就是将这支蒙军斩首了一般。
御风营在登州演练数年,今日出战,叶七心中很兴奋,他们滑翔在山谷中,低头看去,无需望远镜,地面的情景已是一览无余。黑压压的大军在血红雪白的地面上特别显眼,蒙军一方是马军移动速度快,不断收缩包围圈,而圈中的金军范围相对固定,在逐渐缩小,两军对战绵延数里,将整个山谷都占满了。
叶七心中激动,快速地计算着投弹的覆盖范围,大声吩咐,边上的飞卒打出了旗语。
看着头顶的飞艇群,有蒙古第一智者之称的失吉忽秃忽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他是成吉思汗世仇塔塔儿人的后代,成吉思汗屠灭塔塔儿人部落之后,见部族中一个男孩跪在父母的尸体边哭泣,那个孩子长得很漂亮,成吉思汗便送回给自己的母亲抚养,收为自己的义弟。
这个孩子就是失吉忽秃忽,成人后他被称为成吉思汗诸义弟之中最有才华之人,为成吉思汗立下汗马功劳,也号称成吉思汗身边第一智者,当年耶律楚材还只能排在第二。
以他的智慧,不仅可以说从大漠到草原所有部落的语言,更有传说他还能如先知一般预知未来。
可此刻这位可以预知未来的智者张大了嘴,对着天空中飞行而来的大鸟目瞪口呆,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正在向他逼近。
耳边的几个亲兵也停止了厮杀叫喊,一个亲兵忽然叫道:“看,那些大鸟在下蛋。”
雪地里的阳光有些刺眼,但失吉忽秃忽手搭凉棚也看到了那奇异的景象,天空中同时掉下几十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像那些大鸟下蛋一般。
第一批落地的“鸟蛋”就掉在他的身边十几步之外,可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看,耳边便连着爆发出几声巨响,
“轰!轰!”这个声音堪比天雷在他的耳边鸣响。
接着一阵突如而来的气流将他掀下马来,失吉忽秃忽马上反应过来,他听过类似的声音,那是宋人和金人都用过的一种守城火药武器,叫做震天雷。但明显现在身边炸开的火器声响比之前的震天雷大十倍都不止。
忠义军新型投弹武器唤作天雷弹,被飞卒们丢入失吉忽秃忽所部骑兵阵之中。落地之后,就在密集的骑军中幻化成无数的红光暴涨而出,向天猛窜而起,响彻天地的轰鸣之后,伴随着人马凄厉的嘶吼,到处都是黑烟在飞窜。
空中弥漫着滚滚浓烟,浓烟下又是火光熊熊,风还是一个劲地刮,仿佛地火一股的海潮在这片土地上起伏喷涌。随着一片人喊马嘶,山谷中的人和马一个个乱冲乱窜、呼天喊地搬的惨呼响遍每一个角落,骑兵们自相冲撞在一起死伤无数。
浓烟之外的将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无数惊马将残缺的尸体如尾巴一样长长得拖在后面,又将无数人和马扯倒在黑烟之中。
失吉忽秃忽只觉得身体上一阵火辣,他低头看去,胸甲上被穿出几个血洞,腔子里的血汩汩而出,他现在摔在马下,方才围在身边的几个亲卫此刻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个个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他挣扎想起身,但四周纷飞的惊马将他再次掀翻在地,钉了铁掌的马蹄踏在他的身躯之上,瞬时将他的肢体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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