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空没有看到她的异样，他依旧还是那般恭敬地待在原地，“因为小伺做得不好，惹她难过了，小伺正在尽力赎罪，想求得一个原谅。”
他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在想，她离开的时候，该是多么委屈和难过。她当初想要和他在一起是真的，可是在他还没有还俗的时候想要和他成亲，估计只是被神算子哄骗着答应的。
她出身司家，那样一个世家，她自小接受的礼仪，怕是根本无法支撑她嫁给一个僧人，而且还是那种情况下的嫁。他当初若坚持着等还俗再娶她，那该多好。
他还有那么多时间，就算依旧看不清神算子的谋算，他至少不会留给她那么多遗憾。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必定是怨极了他，他目下也不敢要其他，只要一个原谅就好了。
“只要一个原谅就好了？”
“只要一个原谅就好了。”
司沐兮挥了挥手，“退下吧。”
【这认错态度也太良好了吧？小沐兮考虑一下？】上万年来，它怕是极少有这种看任务对象哪里哪里都觉得可怜的情况。
“你实话告诉我，我那么多个任务世界过来遇到的任务对象，是不是都和哥哥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是和你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系统表示慌得一批，自家小宿主是不是太厉害了一点儿，连这都能看得出来？
司沐兮眯了眯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它知道。只不过它不知道这是不是能说的，毕竟她的情况特殊，主神大人的情况也特殊。挣扎了好一会儿，系统才妥协，【其实你每个任务世界遇到的任务对象都可以说是你的哥哥。】
【我用了点小手段将你哥哥内在的性格分成了很多份，用在不同的需要的任务世界，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算喜欢上了任务对象，喜欢的也都是同一个人而已。】它之前的宿主有些还不止步于嫁给任务对象，所以它要选择的是那些有爱人的宿主，然后它就可以直接利用宿主的爱人，融出一个任务对象。
它只是想要维系各世界的和平安定，也没有要拆散人家主世界的小情侣，所以它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我懂了。”
【......】懂了？然后呢？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系统才get到自家小宿主那句“我懂了”是什么意思。
自家小宿主那么善谋略的一个人，之前简直是在用实力算计容空。在容空被心魔缠身的时候的那句“我心悦你”是算计，那根发簪是算计，最后进鬼门那一刻都在算计容空。
她知道自己喜欢哥哥，所以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喜欢容空。
既然自己不能动心，那她只能通过算计让容空动心。
容空依旧雷打不动地送花，直到他身上的功德全部消失，司沐兮很是惊悚地发现，原本一天只给她送一支或者两支花的人，竟然一下子送了九支。
她明明就能看到，容空身上那金光闪闪的一圈没有了，黑无常也不是那种多重情义的鬼，容空没有了功德和黑无常共享，黑无常不可能舍得贡献出自己的花。
所以......这花......哪里来的？
司沐兮表示很好奇，但是也没有主动去问。
直到又是四五天过去，她的梳妆台依然还是九支花，只是又多了一样东西，她走近才看到，那是一盒胭脂。白色的盒子精致，打开盖子，里面的香味也是熟悉的。
她摩挲着胭脂盒的盖子，过了好久才幽幽叹了一口气，“我原谅你了。”
自从容空来了之后，能终日跟在她身边的鬼伺就只有容空一个鬼。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不需要她指名道姓，她知道容空能听得出来。
容空也确实听出来了。他现身，站到她身后，却也什么都没说。
他就该知道的，她其实还记得他。可是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像过去那般心悦他。
他耗费几十年的功德，从黑无常那儿换到的不只是每天一支花，还有关于小姑娘回到地府之后的事情，哪怕黑无常也只有关于五方鬼帝之女的小道消息，那并不妨碍他了解他的小姑娘。
原来那忘川之火是真的伤了她的，她在五方鬼帝的调理下也沉睡了三十年才醒过来。五方鬼帝当初用心头血养出来的女儿，身份矜贵，她尤其喜欢在忘川河岸听故事，她每次出门前都要清道，因为刚醒过来那会儿小姑娘出门被一厉鬼吓到，她之后出门都会有鬼伺提前令厉鬼改道。
她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却也很乖。是被鬼魂陷害才回去到凡间，才会回不到地府。
“我原谅你了。”司沐兮又重复了一遍，才回过头去看容空。
这一次，她用最坦诚的姿态，微微仰头，直视他的眼睛。
小姑娘一身红衣，桃花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容空看着那熟悉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笑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不容她拒绝，“谢谢夫人原谅。”
“！”司沐兮懵逼。夫人？
小姑娘惊诧的模样可爱极了，容空弯唇一笑，眼底蔓延出璀璨的笑意，“沐兮忘记了吗？我们当初是成了亲的。”
“？”这人不是前一段时间才承认错误吗？什么叫成了亲？不要脸！
司沐兮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容空还是僧人，眼里无悲无喜的时候，这会儿容空的表情生动过了头，她竟然打了一个寒颤，觉得万分不习惯。
她觉得她能将一个僧人逼到这个地步，她也是很棒棒。
论能力，在地府司沐兮就不是比容空高出一点点那么简单。容空攥得再紧，只要她想要挣脱，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只说我原谅你了，大师忘记了么？当初的礼节，我们没有行完。”司沐兮抬起另一只活动自如的手，隔空做了个拍肩膀的动作，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容空身后。
她背着手，看着那个似是僵住了的男子，“大师，沐兮还没有忘记，当初的夫妻对拜，沐兮是没有拜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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