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多看了两眼。
中间放着一张古檀木的方桌。上方放着茶道特用的茶具,摆设整齐,很像他的风格。
墙边摆着檀木的书柜,看里面摆放的一些书想必也有些年头了。
唯独那张床让艾伊明感觉自己尚在现代。
白色的床单铺在高高的榻上,两个枕头,一床被。
艾伊明在心里想到,想必伯母生前他们很相爱,如今死了也要留着她的位置。
坐下后,欧阳正德将泡好的茶叶放下艾伊明的面前。
“尝尝这茶。你在城里肯定没喝过。”说完,欧阳正德走到床榻旁边,拿出一本破旧的相册。
艾伊明品了一口茶,甘甜入味。像他从来不喝茶的人也能品出这茶的优点。不禁在心里称赞道。
艾伊明正享受着茶香带给他的一片宁静中,一本厚重的相册被欧阳正德放在了桌子上。
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望向那本已有些年纪的相册,然后抬头望着欧阳正德。
欧阳正德但笑不语,下巴动了动,示意他打开来看看。
艾伊明轻轻的翻动了相册封面,脸上认真的表情兴许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一寸大小的旧照片,背景是看不清了,但照片中人却撅着嘴。
艾伊明忍住想笑的冲动,仔细观摩着:那短短的头发,一脸苦相的人是籽忻儿吗?
和现在真的差别很大。
但那琥珀般透亮的双眼,笔挺的鼻梁,却分明是她。
欧阳正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缓缓的开口道:“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期盼着能是个男孩,可是天不遂人愿,是个丫头。但我不甘心,或者是我糊涂。居然认为只要我对待她像是对待男孩那样,她便能有个男孩子的样儿。然后当个勇敢的人民警察。”
艾伊明礼貌性的看着他讲话,一言不发,感受着那平静的语气下充斥着的满满愧疚。
“所以从小我就坚持给她剪短头发,小女生长大了,知道爱美了。清楚的记得,那张相片是她生日那天,我们带她出去玩,答应了请人给她照相的。途中路过一间理发店,我就拉着她进去坚持把她那本就不算长的头发剪的更短。之后照相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说道这里,欧阳正德的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的宠溺:“当时她使劲的拉着门框不进去,脸上倔强的表情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可她坚持着不哭,这让我感觉我从小的教育起了作用。”
艾伊明敏感的捕捉到他眼中稍踪即逝的悔意。
他想面前的这个父亲当的算是深沉又压抑的吧。
也许他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只是到了后来忘记了该怎么去相处罢了。
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见对方也沉默了,他便继续低头看相册。
眼睛往下扫去,看到了籽忻儿身穿警服的样子,一脸的正气凛然,敬礼的样子像极了真正的警察。
这些表情都是艾伊明不曾见到过的。
“她身上的警服是她妈将我的改小的,多有当警察的天赋啊。”欧阳正德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虽是这样,但艾伊明却不感觉突兀。
笑了笑说:“她穿着很合适。”
“你在往下看,下边那张是她得奖的照片。”
照片中的忻儿已是十四五的样子,依旧是那利落的短发,连娃娃头都不及的长度。
难得的笑容挂在脸上,两手托起一枚奖牌。但上面的字体他根本看不到。
于是抬起头问道:“她这是得的什么奖?”
“全国数学奥林匹克一等奖。学校给她照的。”欧阳正德语气依旧平缓,完完全全的陈述语气。
艾伊明接道:“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是啊,可是当时我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只是警戒她人骄必败的道理。”欧阳正德说着喝了一口茶水。
艾伊明知道他不是口渴,只是为了掩盖他的不从容。
兴许他知道了他的教育方式用错了地方。
艾伊明继续往下看去,清一色全是籽忻儿的照片,从小到大。
每看一张欧阳正德都能在旁边说出所看照片的背景。
可见他平时翻这相册一定翻了无数遍。
只是为什么没有他和伯母的照片?
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问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当时家境并不富裕,照相又极其奢侈,后来有条件了也懒得照相。直到郁儿上了大学,我们全家才集体照了一张。”此刻欧阳正德缓缓的从自己大衣的内兜里掏出了那张依旧崭新的相片。“我把它放在了身上,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艾伊明接过了相片,照片上伯母和籽忻儿笑的一脸甜蜜,只有欧阳正德一脸正派样。
“当初为什么没有多照点相片留念呢!”欧阳正德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到这句话艾伊明感觉后背不禁凉了一下。
这便是消失了才会知道惋惜吧。
低头继续看相片,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忻儿母亲,跟在之前去拜访她墓碑时,两张照片简直是一模一样。
笑的都是那样的慈爱。
艾伊明伸手抚摸着照片中籽忻儿的脸庞,那时的她眼睛像是一汪纯水。让人不禁动容。
他正陶醉着,只听欧阳正德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将郁儿交给你我很放心,今天给你看这本相册就是想让你多了解下她的过去。她肯定是不会想起给你看得。我了解她那性子。还有今天和你说的话就不要告诉她了,怕她会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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