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圣谕对于那位年轻的女将军来说,无异于晴空一道霹雳。
因她是有心上人的,并早已在军中同那人私定终身,打算回归故里后就立即成婚。
将军决定将此事对天子坦白直言,并希望能以自己的战功,换得天子的成全。
岂料天子知晓后,非但没有收回圣谕,反而在不久之后,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心上人发配边疆,又以一杯毒酒,令他俩从此天人永隔。
得到噩耗的当天,将军悲愤交加,仗着自己的身手连夜逃出了天子软禁她的地方。
从此像被摸去了踪迹,再没人知晓她的下落。
然而此举虽换得了将军的自由,但由此所导致的欺君之罪,却令这位将军一切的功绩,转眼变成了说书人口中的‘传说故事’。
从此之后,是耶非耶,谁都难以判断,关于她的那段历史,究竟是真是假。
更无人知晓,就在她逃离京师后不久,她便死在了这个山村内,葬在了这片无人知晓的土地中。并且,唯有这片土壤,这座墓,以及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她死前死后,其实一直都活在一种恐惧里。
没人知道那位女将军到底在恐惧着什么。
只知,从死前直至她死后,那恐惧始终如影随形。
直至最后,那恐惧化作这四个字,从她安葬入土的那一刻,陪伴她至今。”
说到这儿,话音顿了顿,他逐一抚向那行色彩斑驳的字:“听到这儿,你是否应该已经猜出来了,这位女将军,她到底是谁?”
冥公子话音淡淡,简单却也详尽地说完了棺椁内那位女将军的一生。
从最初时我就感觉到,他所说的这个‘故事’,字里行间最贴近其人的女将军,便是花木兰。
如‘故事’所说的一样,那是个既真实存在,又仿佛是个传说的人物。
至今连她姓氏都有待探讨,而她在回到京师后得结局更是成谜。有人说她被天子看上了,有人说她嫁给了军营里同生共死过的某个军官,有人说她战争结束后就如木兰辞里说的那样,回归了故里,也有人说,她因功高盖主,在被圣旨召回时,天子就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她是花木兰?”
“将军名叫木兰,但她的姓氏已被时间所遗忘。”
“那她……”
正想继续再问些什么,突然腿上一阵剧痛袭来,疼得我两眼一闭,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刚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坟墓和那口棺材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一度让我忘了身上的疼,没想到再次发作,竟是这样变本加厉。
一时除了痛什么也感觉不到,过了好一阵,才听见冥公子问我的话音:“你怎么了?”
我紧咬着牙,忍了半天,才把那股疼痛熬了过去。
随即也没顾得上回答,我匆匆脱下鞋子,再把裤管飞快卷起。
但出乎意料,无论腿还是脚,看起来都没有任何异样。
除了右腿在车里撞到的一块淤青,光从外观完全看不出那一阵阵骨头崩裂般的疼痛到底因何而起,所以发了片刻呆,我讷讷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跑过来的时候脚趾就痛的厉害,这会儿疼痛都快到膝盖了。我还以为是我的脚受了伤,可是显然没有……”
话没说完,见他走到我伸出手,径直往我腿上触碰过来,我下意识便将腿猛往回一缩。
这举动令他目光一闪,垂眸看向我:“怎么,你怕我?”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发硬。
一时没法回答。
怕?刚跟他上车那会儿是有的。
就好比被猫狗咬一口见血,也是会怕的,何况亲眼目睹他咬开我的血管吸了我的血。
不过后来就好了点,之所此时有这样的反应,纯粹一种条件反射。
见我不语,冥公子没再就这问题继续说些什么,只兀自朝我腿上看了片刻,然后一边将手再次往我腿上按下,一边道:“别担心,不会吃了你,我只是看看。”
平缓的话音中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我脸微微涨红,没再继续乱动,老老实实看着他的举动。
腿被他握在手心里,变得有点僵硬,他手心凉得刺骨。
这温度倒是令骨头里那股啃噬般的痛好受了些,他一手握着我的腿,一手沿着我足尖到小腿,一寸一寸往上捏。
“你是吸血鬼么?”
沉默中,不知怎的忽然就将这问题问了出口。
见他抬眼瞥向我的一霎,我紧张得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他手顿了顿,继续沿着我的腿往上捏:“因为我喝了你的血么?”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你想多了。”他话音似笑非笑。
“那你为什么要吸我的血?”我再问。
“你又为了什么会觉得我是吸血鬼?”他反问。
我怔。
为什么会觉得他是吸血鬼?
回想起当时情景,我道:“吸血鬼吸了人血力量会变强。看当时的情形,我想你大概也一样……
他手再次一顿。
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复又抿住了唇。
这静默让我略有不安,以至于他再次动手之后,我感到自己骨头好像又开始疼得有些难耐。
不由自主把腿往回缩了缩,见他目光朝我扫来,我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我不是什么吸血鬼,吸你的血也并不是为了助长什么力量。”
片刻后,他终于给出的答案,令我有些意外。
遂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伤,我问:“那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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