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聪一听长公主也要走,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母亲就在长公主府礼佛不行么,为何非要去陪太后,那儿子以后还能见到母亲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窦聪哭红了眼,扯着长公主的衣袖不让她走。
长公主笑着抱住窦聪,让他不必如此伤心。而今他们母子有这样的下场,都是犯错所致。长公主让窦聪一定要明白,是她身为母亲对他的教诲失当,才会让他有今天这样的作为。“我太溺爱你,狠不下心教你,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娘亲希望聪儿将来会是个正直善良的好男儿,便不得不麻烦贾国公帮忙。娘亲不在的时候,你要敬着他,谦心自省,好不好?”
窦聪倔强地咬着唇,狠劲儿哭,对于长公主的要求,他全然不理会,直劲儿摇头很拽着长公主的衣袖不许她走。长公主也哭着厉害,却也无可奈何。太后特意交代过,她必须主动从窦聪眼前离开,让窦聪明白她是自己选择走得,而不是被胁迫。
长公主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曾经会为了自己,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来。太后由此吩咐,是十分有道理的。儿子自然是自己的好,可他小小年纪所犯下的罪过,真的令她万般心忧胆颤。盼只盼这次皇帝的安排,对窦聪真有好处,那贾国公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能好生教化窦聪。
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他们母子还能留京的最后指望了。
长公主狠下心,拨掉窦聪的手,便颔首擦泪的,带着人匆匆离开。
窦聪要追,却被长公主身边随行的婆子拦下了。
窦聪叫着母亲,哭得分外撕心裂肺,在场之人无一不动容。最后窦聪见唤不回母亲了,气恨更甚,这就带着二百来人直奔荣国府,他非要把荣国府掀个底朝天,把他母亲讨回来不可。
长公主从公主府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刻进宫,而是先去了一趟京畿府,见了窦驸马和朱婆子。
长公主坐在六折翡翠屏风后,秉着呼吸,一下一下清晰地听着自己的心跳。
窦驸马随后被带上来,他衣衫整齐的站在堂上,面目没什么精神,一声不吭。这段日子窦驸马一直被圈禁在京畿府的一处小院内过活,等候审判。虽然日子不如从前,但相较于又湿又潮的京畿府大牢,小院圈禁已经是很美好的优待了。
朱婆子在他之后被押上来,戴着脚镣,每多挪动一步,便有铁链擦着地面的哗哗响声。
窦驸马从进门后,起先一直盯着屏风,猜测屏风后的人到底会不会是长公主。转而一听到脚镣声,他的目光便全被朱婆子吸引了。窦驸马看着朱婆子落魄惨白的脸,人比以前更加纤瘦了,顿时心疼不已,脸上的热泪落下来。
朱婆子却谁都没看,一脸淡漠样,视死如归的表情。
贾赦穿着一身府尹官服上堂,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窦驸马,是选择谢罪与朱婆子一刀两断,还是承认他停妻再娶的事实,认罪伏法。
“呵,终于有一次让我选择的机会了么?”窦驸马冷嘲一声,显然在抱怨这些年他是如何被逼无奈的过活。窦驸马转而看向屏风,狠厉的目光似乎要把屏风刺穿一般,“我选认罪。我窦怀才疏学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配与尊贵的长公主结为夫妻。停妻再娶一事我认,请贾大人秉公处罚便是。”
窦驸马说罢,就看向朱婆子。朱婆子一脸错愕,显然没有料到窦驸马竟然会做出这样对自己无利的选择。
窦驸马扯起嘴角,略带酷意地给朱婆子一个最美好的微笑。“我心里一直记着,你先前和我陈情的那些话。说到底是我负了你,寒了你的心,才让你剑走偏锋,走了不归路。我已经负了你一次了,今天绝不能再负你第二次。”
朱婆子呆呆地看着窦驸马,眨了下眼睛,表情依旧麻木着,但不知为何,热泪从她眼里接连不断的涌出来。
窦驸马一如当初初遇朱婆子那般,冲他坏笑了一下,然后他便冲着屏风的方向跪地磕头,却只是磕了头,一句话都没说。
长公主坐在屏风后泪流不止,张嘴咬着手指,以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避免哭出声来。
既然窦驸马已经做了选择,事情就算了了,贾赦命人把窦驸马和朱婆子押下去,之后便和长公主行礼告退。
一阵沉默之后,屏风后的长公主方出言道:“烦劳贾大人代我照顾好聪儿,这孩子本性不坏。”
罢了,屏风后就陷入无限沉默。
贾赦应承后,等了片刻,听到脚步声响,知道长公主已经从侧门撤走,才转身离开,办自己的事儿去。
因家里又多了一桩事,窦聪这孩子暂时不会让他精神得闲。贾赦便干脆放手让方正路负责《邻家秘闻》接下来几个月的所有事宜。贾赦已经让方正路着手历练有一段日子了,从选题到定稿,他可以全部拿下,几乎没有挑剔的地方。贾赦只需要每个月抽出一些时间,听一听方正路的回报,看一下初稿,最后审定一下便是了。其余的他决计不会再操心,该放权就放,先着手把眼下的事情处理清楚便好,比如窦聪,真颜人,还有不明来历的贾雨村。
贾赦晓得今天窦聪到荣府,必定是个“开门红”,遂事情一交代完结,便赶早回了荣国府。他正巧赶上最热闹的时候,荣国府的小厮和窦聪带来的百余名随从竟然在荣府大门外对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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