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峰底下有两条小河。
一名为左羊河。
一名为右羊河。
往日都是山青水秀,河流娟娟而流,轻微拂过一旁河道的嫩叶。
不过今日却大不相同。
此时左右羊河的水流,已经夹杂着泥沙汇聚成一条洪龙,沿山脉奔涌而下
轰隆隆!
入耳俱是风雷声,鼎沸喧天,耳朵都要吵聋了。
静心感知。
那四周的山地上,隐约弥漫着蒸腾的地气,虽肉眼不可得见,但呼吸之间,混合着泥土腥味和水气的复杂气味浓厚得像实体,一把堵住了喉咙道。
眸~!
程远骑牛赶到河边之时,周围已经大雨倾盆,滚滚的河水不断冲击着一旁的小平原。
“该死!哪来的赖皮蛇!”
他面前。
一条四丈长的黑绿纹大蛇在水中扭动着身子,周围亦有源源不断的水气汇聚而去。
“老爷,先止浪!”
鼠四的声音从后面传出。
程远面色暴怒,也顾不得先除去恶蛇,只好朝水中抛出‘如意水云烟’。
只一瞬。
随着那方寸小网的张开,底下滚滚的浪花随即停顿了下来。
“吼!”
“哪个该死的坏我好事!”
恶蛇被迫停了走水,周围凝聚的水浪也快要坍塌下去,他痛骂一句,又赶忙钻入水中,努力维持水浪的成型。
“狗东西!”
“那个家伙谁允你在此地走水的?真不把我常羊山山主放在眼里?”
程远用上法术,一声暴喝!
声音冲淡了天上的雷鸣和底下的水声,层层叠叠荡开去,半个山头都在震动。
见他依旧我行我素。
程远面色逐渐阴沉下去。
“水马—驱水蹄!”
一声呵下。
周围水气纷纷从恶蛇那边遁走,开始在程远面前凝聚出一头四丈高的水马虚影。
随着程远法力加大。
一时间水马逐渐变大,内部亦有阴雷环游,一时间到还是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走水了。
那恶蛇周边水气被夺。
这才慌忙大叫道:“明明是你之前允我在此地行事,怎又反悔?我乃清璋水河龙王之子,你若是再敢阻我行走水之法,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清璋水河。
往西山峰朝西走百里地,有一大河,其中一条河流分支便是清璋水河。
那恶蛇一身黑绿相交,哪是什么龙王之子。
私生子还差不多。
程远嗤笑道:“恐怕真不能如你所愿了,之前常羊山的山主已死,如今这儿是我说的算。”
“给你个教训,赶快滚!”
话音未落。
水马群夹杂着阴雷冲破山石,一头撞到了恶蛇身上,周围合抱多粗的大树被连根卷起,涌入洪水中,眨眼间化为齑粉。
噗~!
大团血水从洪水中飘出,染红了一片地。
“你等着!”
“我定叫父王过来取你妖头,再平了你这常羊山。”
恶蛇被打断走水,又被程远狠狠的打了一记,只好放下一句狠话,驾着黑云狼狈离去。
一旁。
鼠四走到他旁边道:“老爷,您刚才为什么留手了?”
程远最后一手没有完全打出去,马群奔驰的时候就渐渐消散,最后只有几道阴雷飞出。
要不然。
那恶蛇可没有余力能驾云逃走。
程远微微笑道:“自然要留一手,要不然我怎知后面是谁想算计我的常羊山。”
之前开洞的时候,还特意请了柳树妖做足的面子。
两个六司境的妖修打斗。
当时可是昏天暗地,罡风滚滚,天上乌云都飘到百里外的康元山了,没道理飘不到清璋水河。
知道有靠山还来挑衅。
除了蠢。
就是有意为之。
“周围倒还真出了个胆子大的,真敢冒着虎威来探探我这狐狸的真假。”
程远放下心思,挥手打出法力。
那空中的‘如意水云烟’猛的大涨,随即将还在翻涌的浪花给止住。
“鼠四!先整理河流,救援小妖。”
“是,老爷。”
忽地。
程远心神不稳,撇了一眼腰间的玉佩,赶忙往中央山峰遁去。
————
入夜,山洞深处。
一路上。
浓郁的血气充斥着他鼻腔,周围石壁上贴满了辟阴的黄符,油灯内淡黄的火光摇曳摆动,地上亦不断有血水冒出。
噗呲!
程远踩着埋到他脚踝处的血水,走到洞内,看了一眼一旁修炼的常言。
“地上的血水怎么回事?”
常言缓缓睁眼,血丝布满了他瞳孔。
见是程远到来,他一只手撑着盘坐的石板,支着身子起来道:“抱歉,老爷,我高估我自己了。”
玉佩是自己交给常言通信的物件。
刚才一阵抖动。
程远这才从西山峰的水患处离去,赶忙跑到祭炼‘黄巾力士’的深洞内探查。
呼!
一抹云朵飞出,将常言拖住。
程远扫视了一眼洞内,他面前一座‘肉基’破碎,大把的血水和肉渣从里面涌出。
一旁的祭坛也略有损坏。
程远沉默片刻后,道:“说说,怎么个事情。”
自己的本意是让常言祭炼道兵,从这种枯燥的事情中好好沉静一番,日后再找个机会突破九星境。
现在看来。
好像又做错了。
常言从石台上缓缓起身,平息了下胸口闷气,叹气道:“我想着多个道兵一同祭炼来节省时间,没想到心急还没吃到热豆腐,肉基供给不了那么多血气,连带着祭坛一同炸开了。”
“是我的问题,老爷。”
“你的问题?!”
程远一把攥紧他领口,将其凌空抬了起来,面色不善的吼道:“你从来没想过静静的做一件事,经商也是,之前当管事也是如此,常言!你太过于急成了!”
“你就不能学习你哥哥吗?!!”
一语落。
程远顿时感觉自己失了言。
低头看去。
常言一时脸色憋的通红,双手的青筋大把大把的暴起,眼角强忍着泪珠不落。
也是,
他也不过刚过三十的汉子,最不待见别人跟他的哥哥比。
“唉!你先好好静心一段时间,这祭炼道兵之事,我再寻他人干。”
程远自感失了言语,将肉基内血水和肉渣重新铺盖,又重新立下一座,这才离开洞内。
待他远去。
常言仰天痛哭。
“我!!”
“我!!”
他双手拍打着沾有血水的石地,石头划破他手掌,一时间血痕四溅,似乎有一道气在他胸口填满,要从口中溢出一般,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吐出。
夜越发深了。
常言缓缓起身,走到祭坛旁,开始祭炼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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