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杉杨把口罩摘了下来,弯腰成90度朝佃壮壮鞠了一躬,有些激动地说道:
“佃老师您好,我是您的影迷!我非常喜欢您的电影。”
佃壮壮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勾起嘴角笑道:“哦?那你最喜欢我哪部电影?点评点评呗。”
“可以吗?”叶杉杨有点发憷,不是很懂他这个笑的含义,只好也跟着笑了两声。
他记得曾经就有记者对佃壮壮说过这样的话,而那个记者回答不上来。
佃壮壮有些生气,便调侃那个记者说:那不是给你拍的,是给下一世纪的人拍的。
而那个记者听后很敏感,把他这句话作为标题刊登了出来,引起一阵喧哗。
佃壮壮摆了摆手:“没事儿,你就按照你理解的说,年轻人大胆点,有想法就说出来。”
名字不愧是带壮的,这大腿太粗不太好抱啊,还好自己有干货。
叶杉杨知道佃壮壮是个很偏执的人,跟他聊话,得谈关于人的本体、信仰、生死这些东西才行。
可是他自己的年龄还轻,佃壮壮未必会信是自己的理解。
比如以前,老西影厂的吴天民大力扶持青年导演的创作时,佃壮壮就获得了拍《盗马贼》的机会。
然而在青省玉树拍摄时,剧组大部分人都不理解他想表达什么,纷纷找他要解释。
没办法,佃壮壮只好召开会议,他勉强把剧本解释了一下,但还是有人不明白。
到了私底下,佃壮壮就说:“傻逼,叫你拍什么你就拍什么不就得了,瞎他妈问什么?”
然而拍完回去西影厂看片时,吴天民看完就很沮丧,他当时的反应只有三个字——没想到!
一旁的文艺评论家李坨看完后,也问佃壮壮:“你能告诉我这片子是说什么的吗?”
田壮壮便回他说:“你觉着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李坨当场就懵了......
还有在87年的时候,佃壮壮改编了老舍的小说《鼓书艺人》,把书里的一点进步思想内容给去掉了。
老舍的儿子舒乙很不满,说他不尊重原著,然后两人大吵了一架。
途中佃壮壮对舒乙说:“要么咱们都到地底下找你爸去,看你爸对这件事是不是有意见。”
舒乙直接被他话噎住,然后给气走了!
到了94年,韩三坪从峨眉电影制片厂调到北影厂任厂长,他给过佃壮壮剧本,想让他去拍主旋律电影,佃壮壮没有答应。
用他的原话来说:“我会拍马屁,但不会拍这种马屁。”
佃壮壮就是这么横。
想到这里,叶杉杨只能把他触动很大的《蓝风筝》和《盗马贼》说了一下,还补充一些观念。
“佃老师其实我们就是起承转合的一代,但年轻的我们在这个社会里,见到了人,见到了天,见到了地,知道什么叫爱,还有责任和给予。
您把这些都放到电影里了,用自己的命来做电影,我想这可能就是您这代人的一种态度吧。我希望以后的电影人也这样,把我们国内的电影人的那种骨气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叶杉杨把前时空当时佃壮壮访谈说的话,对他说了一遍,话很慷慨,语气还是很淡,少见激昂吧。
“骨气吗?”
佃壮壮的声音低低的,絮语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送。
连一旁的文沐野都不敢出声,就拿着那台小摄影机静静地录着。
隔了几分钟,佃壮壮才开口说道:“年轻人你是新来的新生吧?读哪科的?”
叶杉杨乖乖地摇了摇头:“佃老师,我不是学生,我今天就是送个朋友来北电的,顺便借着这个机会过来参观一下。”
还没等佃壮壮开口,叶杉杨接着道:“佃老师,我叫叶杉杨,暂时是一个演员,现在在为当导演做准备,我有一个剧本不知道您能不能过过眼,指点指点晚辈?”
“我已经在学院退休了。”
佃壮壮被他这话说得有点懵,这话都没怎么聊,就开始要指点了?想屁吃呢你,要是每个人都来这么一句,那我得指点到何年何月去......
退休不是更好!后面还不是出来饰演张艾佳的《相爱相亲》。
叶杉杨厚着脸接着说道:“您还老当益壮呢,就算退休也可以指点一下晚辈嘛。”
佃壮壮微微地笑了笑,没有接他话茬,背着手踱到门口,接着朝廊道走去。
......这就走了?为什么别的主角不用开口,只需虎躯一震,就能引来各个大人物,到我这怎么就不灵了?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叶杉杨压根就没考虑到这点,在认出佃壮壮时他就已经做了准备,自认为他点评已经说到点上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终于作出了选择,还是得厚着脸皮“舔”到底。
不然空看着系统一堆资源,这年代想拉投资不是光有一个好剧本就可以的,必须要有人脉啊。
佃壮壮就是一个大宝藏,别看外界对他评价不好,但业内这位可是大拿,不说他到了16年被魔都大学电影学院聘为学院的首席教授,同年又还被聘为副院长。
仅仅是导演的经验就顶几十个文沐野,每年报他的研究生就高达数百人之多,其中就有已经凉凉的小燕子。
文沐野还没走,见他似乎受到打击,便提醒道:“老师可没空指点你,正好我有一个毕业短片正在找一个男主演,我看你这颜值吧...还算过得去,要不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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