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庄位于清河城十里外,一片榆林里。
途中,要翻过一座小山,穿过一块谷地,满载货物的商队行走缓慢,所以一大早就要出发,不然这十里路走到天黑也走不完。
“真是晦气!”
大壮一脸不爽地吐了口痰。
本来一大早要给李家干活就够晦气了,没想到老天爷是一如既往地不给面子,看看地上的雪都快要漫过他的小腿了。
而不远处一辆装饰漂亮的马车上,李家管事范建舒舒坦坦地坐在软凳上,身披棉袍,布帘紧闭,好不温暖。
还有那些个李家家丁居然个个的坐在货车上,美其名曰,保护货物。
反观他们这二十个衙役,徒步前行。
眼下,他们刚刚出城还不到一里,等会儿还要徒步爬冰雪覆盖的小山。
大壮想想都觉得酸爽。
但不论大壮再苦再累,此刻他的心中依然记挂着躺床上养病的兄弟张驰。
“幸亏,问题发现得早,提前给兄弟请了病假,不然这路,他那身子可走不下去。”
大壮摇摇头,继续跟着商队埋头走。
果然,再走了五百米,大壮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山。
小山矮矮的,山上也没什么植被,路算得上比较平整。
但因为它山脉极长,去往许多地方的路都让它给截断了,所以清河城的人们又叫它“拦山”。
拦山的雪很厚,估计也是因为山上没什么植被,雪积得很快。
商队很快就停住,车轱辘都要被雪漫过去了。
不过,身为本次商队的指挥者,范建并没有放弃。
他从前带领车队时,并非没有见过大雪,对于大雪赶路有不少经验。
只是今年的雪确实要比往年妖异许多,雪下个不停,许多生意都没法干了。
他思考了一番后,随即下令。
让衙役们负责用工具清理前方的大雪,给商队弄出一条道路。
家丁则负责推车,载满货物的车子在斜坡上实在不好走,需靠人力才能走得动。
可事实上,负责拉货车的都是两头牦牛,每头还至少有四米长,货车压根不用人推,也能行驶自如。
倒是范建他华丽的马车上坡吃力,喊了七八个家丁就搞定了。
也就是说,衙役们干的活还是最吃亏,最累的。
“范建这小人太卑鄙了,有风驶到尽!真不怕等会儿车轮坏了,马车一头栽下山摔死?”
大壮骂骂咧咧。
一旁的老官差则劝他:“你呀!说话小声点,别让那范建听见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人小心眼!”
“今早你还顶撞了他,虽说当时有县丞为你出头,但难保他接下来不会想发设发刁难你。”
“他试试?”
大壮说罢,双眼就似有火喷出来。
“行了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官差拉住大壮。
两个时辰后,商队终于驶出拦山。
不过,这事还没完。
没走一里路,人们又来到低洼不平的山谷。
山谷两边是陡峭的山崖,只因风从另一头吹来时,会响起嗡嗡地怪声,所以又被人们叫做嗡谷。
嗡谷中间有条不算小的溪流,两边窄小的过道则铺满拳头大的石块,一般来说跑商的人都不会愿意经过这条山谷。
可今时不同往日,冬日严寒,溪流结成冰路,恰好能让一只商队经过。
只是,冰河难免会碎裂。
万一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载满货车很容易就会掉进水里。
到时候,那些珍贵的货物就想捞都捞不回来了。
试问,谁愿意冒着零下十几度的严寒,跳下冰水里呢?
所以这个时候,商队就需要有人在前方探路排雷。
“那个叫什么的,傻大个!”
“范管事有令,让你去前面负责探路。”
一个家丁在车上吆喝。
大壮初时还不留意,直到那个家丁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跑了过来:“说你呢!怎么不回话?范管事让你到前面探路。”
“什么?他找死吧!”
大壮怒了。
谁不知道,探路不仅是个辛苦活,还充满危险。
要是不小心,他将是第一个掉进冰河里的。
范建叫谁不行,偏偏叫他去。
这不是故意刁难是什么?
“哎哟,你小子还横起来了?”
“我横又怎么样了?我告诉你,我还不想干了!”大壮推开家丁,就想离开。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这次县令大人将你们派给我们李家保护商队,我李家为城中百姓购置粮食,这也算的是一件公事。”
“而你身为衙役,竟敢不服从命令,私自离队。”
“那就是逃兵!按大炎律法,一旦发现逃兵,一律处死。”
家丁冷笑连连,大壮顿时被唬住了。
不过,老官差是何等的滑头,他听见大壮这边有动静,立马就过来了。
“哪有这么严重,县丞大人明明说的是协助,协助懂吗?”
“意思就是你们家商队出了什么事,我们概不负责,只是在途中给你们护送一下罢了。”
“况且,县丞大人也没让我们在路上要听你们李家的指挥,事实上,我才是这二十衙役的领班。”
“刚才为商队铲雪清路我们已经是做了超出我们职责的事,仁至义尽了。”
老官差笑眯眯地直接怼得家丁说不出话,吓得他连忙跑回去给范建传话。
片刻之后,商队继续前进。
范建没有再让大壮探路了,反倒换成之前传话的家丁。
老官差瞥了眼那华丽的马车,嘴角不由一抽:“小心眼。”
衙门舍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