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你来。咱们俩个把火生起来。我已经想好不用浇汽油,点火的方式。”
郝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圆铁盒。我以为他是要给我们发宝路薄荷糖,没想到他从铁盒里拿出一条自行车链条一样的东西。
“这种链锯,我有三个。就是没带来。”
“没带来你还说。”
“是把大柴锯断是吧?”老陈接过链锯。
郝明和王小满两人,把小树枝折成更小的小段,搭在一起,用打火机点燃。等小树枝着起来,再慢慢往上加锯断的大树枝,渐渐地小火苗变成大火堆。
我才了解,点火原来是个精细活儿。郝明和王小满都很会伺弄火,快死的火都能让它活回来。
“不修车的人,可以过来烤火了。”
吃饭的时候,老葛对修艳喜说:“你今儿可辛苦了,第一勺子该先给你——没人反对吧?”
“没有!”
“来,大家开始互相伤害。”郝明拿出一头大蒜,挨个分发:“限制每人只能吃一瓣。”
“这蒜都冻了。”伊曼剥着蒜皮,说。
“看来今晚的面要不够了。”老葛咬一口蒜,满意地说。
“就是,明天想吃这美味,可就没有了。”
“老大,葱姜蒜我都不吃的。”
“不吃的,就要挨熏。我们八个熏你一个。”郝明说。
这顿饭,老米几乎食不下咽。他一直一言不发,不与人交谈,吃完晚饭,就一个人坐在那儿吸烟。
修艳喜匆匆忙忙吃完面条,把嘴一抹,准备跑去检查“小红马”。他的老式棉袄上沾了几块油污,但是不是很明显。
“小修,不急不急!不在乎这一会儿半会儿!”老米说。
“没事儿,我吃饱了。”一直闲赋在车上,不是睡觉就是嗑瓜子的修师傅,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谁车坏了心里都不好受。”老陈低声,对旁边盛第二碗面条的老葛说。
“唉,深有体会,你看我那牧马人——多惨。”老葛说。
老米神色阴沉地走回来,告诉郝明:“‘小红马’前桥差速器的两个一级行星齿全部打碎了。”
老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来与我们诀别一样。
才进大漠的第三天,就发生了坏车的情况。
郝明并没有心慌意乱,也没有垂头丧气,而是默默地思索对策——让老米继续走下去:“马上给北京打电话,叫光头赶快空运一根新桥过来。”
老米的眼神立刻亮了,精神也振奋了。
王小满抱着面碗说:“倒不如给喀什的麦西来甫打电话,让他给米哥弄配件,这样更快。”
“不要随便麻烦别人。人家喀什都请我们吃一顿了。咱们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解决为好。老米的车怎么改的,光头最清楚,当然要找他。”
“你别以为麦西来甫就一定有,崔永强还不一定有呢,除了我们这些玩极限的疯子,谁没事坏前桥?!”老葛说。
老米又紧张起来。
“放心,”王小满安慰老米:“光头肯定有。多了不好说,一根总会是有的。”
老米的脸色轻松了很多。
“他要没有,别的厂子就别想了。”王小满又补充了一句。
老米脸色又阴沉下来。
“今天吹嘘牧马人,说我和郝哥不经战,现世报了吧?”王小满嬉笑着说。
“空运到了,怎么接收呢,这个有点麻烦。”郝明思考着。
“不行不行,”老米摇头:“单单空运配件保证不了时间的,最好是有个人带着配件一起飞过来。”
“说的是,”郝明想了想:“那就赶快给光头强打电话:定配件,定机票。”
老米拿出他的卫星电话,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虽然经历了老葛翻车,老米坏车,可是今天我们还是走出了鼓舞人心的三十公里。对比前两天的行进状况,这简直就是“飞”一样的速度了。
我们离阿和公路直线距离还有一百八十公里。
“真冰!冻得我手脚都伸不出来,这可怎么出去啊?”我听见隔壁帐篷里嘉琪的声音。
伊曼睡意朦胧,仍然不忘呛人:“大清早的,你怎么能说这么丧的话呢!”
“哦,亲爱的,我说的是出帐篷,不是出沙漠。”嘉琪披着睡袋,回过头,很有涵养地笑了笑。
她俩都醒了,我也不能赖床。我一咬牙坐起来,解开郝明昨晚帮我系好的睡袋口的带子,把头先露出来,拉开睡袋拉链,稀里哗啦地掉了我一脸冰碴子。
昨晚我和嘉琪、伊曼睡下后,五位主驾和修艳喜六个人一直忙到二半夜。先把“小红马”的前桥卸掉,把打坏的差速器拆下来,再把前桥重新安装回“小红马”。现在的“小红马”可以走了,不过,和轿车一样,前面两个轮子没有动力,也就是郝明所说的“只剩下两驱了”。
“老陈,你上到二车的位置来,”郝明重新安排:“老米你往后,老葛和小满两个给你保驾护航,在你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拉一把。”
“陈哥,今天我代替你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说不定到时候我技术猛涨,超过你们呢。那时候你们可不要流口水哦!”老米乐哈哈地说。
我们刚离开营地,向东没多久,就遇到一个不输于昨天的大沙山。郝明找的路,是从两峰之间通过,相对于跨越“刀锋”,难度低了很多,但是对于两驱的“小红马”来说,还是很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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