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庆这一嗓子，直接把会议室的气氛给带动起来了。
“对啊！疯子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是疯子呢？”
“这事儿确实得医生说了才算数，一个病人说自己没病，简直可笑！”
“病情是会变化的，就算之前是轻症，谁知道现在有没有恶化呢？”
“病情有没有恶化不清楚，但是现在分明就是某些人仗着自己是精神病人为非作歹，把精神病人当成自己的免死金牌了。”
“没错！变态也是一种精神病。”
……
议论的人，大部分都是那些业主代表，其中有些人还一边议论一边斜着眼睛看向岳宁这边，挑衅意味十足。
坐会议桌上，和尹春艳一排的那些领导虽然没直接表明态度，但也是交头接耳，频频点头。
这就跟打群架一样。
一旦有人开团，所有人都想上去踩一脚。
反正人多欺负人少，不打白不打。
岳宁面带微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自己靠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看着王吉庆不说话。
请开始你的表演！
王吉庆仿佛一个享受了择偶权的猴头儿，得意洋洋地看着周围这些支持自己的业主代表，等他们讨论了一会儿这才站起来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清了清嗓子，一脸苦大仇深地说道：“精神病不是违法犯罪的遮羞布，更不是逃避法律惩罚的免死金牌，即便是精神病人犯罪也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果然是和张大鹏一条生产线上出来的，这种套话一个字儿都不带差的。
“有没有精神病，病情严重到什么地步，我国都有专业的论证程序。”
“当然了，这位岳先生暂时还没有到需要程序来论证的地步，不过恰好我有一位医生朋友就是精神病研究领域的专家，今天我特地把他给请了过来。”
“众所周知，市三院是精神病专科医院，在咱济水市治疗精神病方面是最专业的。”
“我这位朋友，就是市三院的特聘专家，汪红兵教授。”
“汪教授，你来给大家讲两句？”
坐在李主任旁边，一位两鬓斑白看起来有些年纪的老男人站起来向人们伸手致意，频频点头，那架势感觉就像是在参加颁奖典礼，或者大型会议的领导讲话。
“谢谢大家！”这位汪教授声音温和，不紧不慢地说道，“王大律师过誉了！我也只是在精神病领域里多待了几年，愧领了几个上不了台面的荣誉而已。”
……
怎么说呢，这位汪教授专业水平怎么样不知道，但很会说话。
一番话下来，既点出了王吉庆的律师身份，引得业主代表们又是一番高潮，同时又极其“谦虚”地把自己在精神病领域的地位介绍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别人不知道，反正那帮上了年纪的业主代表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汪教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坐岳宁身旁的苏小柔耐着性子听汪红兵介绍完自己的履历，然后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屏幕转了个方向，脸上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无意质疑您的专业水平和能力，仅就您刚才的话表达下我个人的疑问。”
“您的个人履历在网络上并不难找，不过我看到您履历上写的其实是副教授。”
“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我看到早在去年三月份，市三院就已经解除了和您的合作关系，不知道您口中这个‘特聘专家’，从何而来？”
“当然，以您在精神病研究领域的能力和地位，以上两点都不影响您坐在这里论证我的当事人的病情。”
“我只是想提醒您，诚实，是一个人的基础美德。”
“另外，作为一个律师，我想给您一个善意的提醒，如果是在法庭上可千万不要信口开河，因为在我国，作伪证是违法犯罪行为。”
“轻则罚款拘留，重则可以判最高七年的有期徒刑！”
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业主代表们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像是煮泡面，水都煮开了，鸡蛋榨菜火腿肠也全都给备好了，拆开包装袋正要下锅呢，结果发现“康师傅”变成了“康帅傅”。
能吃倒是应该能吃，但是它膈应人不是？
“咳！关于您所指出的……”汪红兵面红耳赤，磕磕巴巴地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被临时拉做会议主持的曹君正给轻声打断了，“汪教授，时间有限，要不咱直接进入主题吧！”
“岳先生目前的情况，您给分析分析？”
呦！
这会儿不磕巴了？
岳宁眼前一亮，心说这人倒是蛮有意思的！
有了这个台阶，汪红兵如获大赦，赶紧清了清嗓子，拿起岳宁的诊断报告，分析起了病情：“病理性人格障碍，严格说起来，这是一种比较危险的精神类疾病。”
“当然，我仅就这种病本身发表意见，岳先生病情到底如何，需要进一步的诊疗才能判断。”
“人格障碍分为病理性和心理性两种，其突出表现为病人易出现幻觉幻听，严重的会转变为精神分裂，就比如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其实在某种特定条件触发之下，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们称其为第二人格，更严重的可能还会有第三人格，第四人格等等。”
“对病人周围的人来讲呢，这还是比较危险的。”
“因为你所认识以及接触的，是那个比较正常的人格，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其他人格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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