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小心！”
趴伏着的尸体爬了起来，四肢并用，像是一只野兽。
只一道黑影闪过，它歪着脖子张开了双臂。
“砰！砰！砰！”
三声枪响，扑向张大爷的黑影猛地改换了方向，拖着已经断了骨骼、只剩皮肉相连的头颅，眨眼间就窜进了一旁的树林，踪迹全无。
张大爷双手握着手枪，警惕地注视周围。
“一枪胸口、一枪脖子、空了一枪。这他妈什么鬼东西，断了脑袋还能动弹？”
叶罗走到张大爷身边，和他背对背站着。
“不知道，但是它盯上我们了。大爷，你还有多少子弹？”
“我只带了一弹匣的实弹，还剩三发，橡胶弹倒是有个几十发，不过这鬼东西连实弹都不怕。呸！”
张大爷扭头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而就在他吐唾沫的同时，一道人影从另一边的树林里飞速冲了出来，四肢并用，扑向张大爷。
“砰！砰！”
张大爷迅速反应过来，瞬息间连开两枪，扑来的人影被生生打落，在地上翻滚两圈，又窜进了树林里。
“两枪胸口，还剩最后一发子弹。”
张大爷神情凝重。
“那东西会抓破绽，趁着大爷你吐口水的时候发动袭击，简直就像是……正在捕食的狼。而我们就是猎物。”
“羊尚且有角可以伤到狼，但你的子弹却没办法杀死那只怪物。”
叶罗深吸一口气，漆黑的双眼中盛开两朵雾血花。
“大爷，把枪给我。”
“你会打枪？”
“高一军训打过。”
“拉倒吧，小娃娃军训能打几发子弹？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没个五百发实弹经验的新手，拿枪，我敢用刀杀他。”
“那可真巧。”叶罗笑了，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们那届学生运气好，军训期间，东南军区一个军火库里刚好有一批弹药即将过期销毁，教官就搬了十几箱子弹给我们玩。班上的女生不爱打枪，我人缘又好，她们的子弹配额就全让我一个人打了。”
“有五百发没？”张大爷也咧嘴一笑。
“不知道。”
“行，我信你。”
叶罗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伸手接过了张大爷手里的枪。
手枪交接，一道黑影悄然而至。
“小子！头上！”张大爷急忙大喊。
一条苍白的手臂缠绕着藤蔓，垂到了叶罗的肩上，锋利的指甲死死掐住肩膀，另一只手则伸向他的脖子。
这怪物不会放过一丝破绽。
叶罗没有试图去挣脱，时间不够，这双怪物的手掐断他的脖子不需要一秒钟。
叶罗握着手枪，面不改色，抬手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三次枪声迅速响起，头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很难想象有人类能发出这样凄厉的叫声，仿佛声带都被撕裂。
叶罗握住那只苍白的手，往下一拽。
这具浑身缠绕着藤蔓的尸体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直直坠落下来，将叶罗压在下面，一动不动。
三枚子弹全部打在尸体的肚子上，生长在它腹部的雾血花被子弹打烂了根系，血红的花瓣四处飘飞。
猜对了，控制这具尸体行动的并不是它的大脑，而是扎根在腹部的雾血花。
只要叶罗的反应再慢上半点，这具尸体就已经掐断他的脖子，它的力气大得不像是人类。
“好枪法！”张大爷大声赞叹。
“大爷，你骗我，弹匣里明明还有三发子弹。”
叶罗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皱着眉。尸体内的血液似乎被雾血花吸干了，他的身上没有沾到血迹。
“嗨！要是让上头知道我私自改装弹匣，我这武器是要被没收的，哈哈。”张大爷大笑着说：
“还有啊，你知道这鬼东西的弱点在肚子的花儿上，咋不早告诉我？我光瞄着胸口打了。”
叶罗摇摇头：“不知道，我猜的。要是猜错了，您不就被我害死了。所以我自个来打，枪在我手上，猜错了也就死我一个。我尽力缠住那尸体一会儿，你还有机会带着小春跑路。”
“好小子，有血性！……嗯？叶小子，你没事吧？”
张大爷关切地看向叶罗。
叶罗摆摆手，“没事，有点头晕，可能是太久没打枪了。”
“缺乏锻炼了不是！你这枪法，这反应，一看就没少耍军火，开个枪都能头晕了？”
张大爷痛心疾首。
“我看你就是城市里安逸的日子过多了，该去部队锻炼锻炼，我做主！你高中毕业了就去参军！
这么好的苗子，不当兵可惜了。我有几个老战友的儿子就在东南军区里，你小子尽管去，好好磨练，吃不了亏，队伍里混个一官半职再回来，还能接着读大学，还有加分呢……”
叶罗笑着摇摇头，“家里就我一个独苗，我爸不舍得我去参军，你杀了他也不肯。”
张大爷闻言，顿时恨透了叶修远，口中直骂他误人子弟。
叶罗把手枪还给张大爷，向前走到了穆怀春藏着的那棵树后面。
“小春，没事了。”
叶罗朝蹲在地上的穆怀春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早已经被吓哭了，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枪声吸引了那具尸体的注意力，穆怀春反而是最安全的。
穆怀春一言不发，双手死死抱住叶罗，哭得稀里哗啦。
“唔，呜呜……”
张大爷已经换上了一弹匣新的子弹，双手持枪，瞄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虽然是杀伤力有限的橡胶弹，但总比空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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