箓生们已按照胡灵的要求将雷法祈雨的法坛安设妥当。
两座圆形法坛内摆放着一条锦绣图案铺面的高案,高案上整齐排列着黄纸朱砂狼毫三清铃及各色令牌,中立一顶祥云纹装饰的华盖。外围安插一圈绣有二十八宿图案的杏黄旗。
杏黄旗猎猎招展,衬得法坦庄严而神秘。
两个箓生各端一个尺宽的灰陶刻花鱼藻盆放置于坛前,用于记录降下的雨数。
观试的箓生们得知比的是雷法祈雨,已提前预备了雨伞。
两班法师整理好队伍后,胡灵宣布道:“本次月比,朝阳洞和凌虚阁的法师各据一坛,每位法师以半刻为限,依次施展雷法,将太白山北麓斜水拘来布雨,以澡盆中所蓄雨水多者为胜,都听明白了吗?”
众法师拱手施礼道:“明白!”
随后两班法师们各到法坛前等候,朱念和胡灵则照例交叉监试,各在法师入口处守候。
“开始!”
朱念高声宣布道,两班法师依次进坛。
朝阳洞这边第一个施法的是上官娉婷,但见她挥舞法剑,摇铃起牌,踏罡步斗,往桌案上一拍,飞起一张黄纸来。
她迅疾执笔,蘸起朱砂,纵跃而起,飘飘然在黄纸上书写祈雨符令。
书写完毕,人与符同时落下。
旋即一个剑指指向黄纸,黄纸顿时燃烧,焚出一团大如车轮的黑气。
上官聘婷又以剑指将黑气导入法剑,剑上顿时电光缠绕,映得周遭熠熠生辉。
紧接着她两手雷局,一边反复运剑一边念念有词道:“微妙真空,神霄雷公。驱雷掣电,走火行风。何神不伏。何鬼敢冲。神虎一啖,万鬼灭踪。吾今敕召,速出绛宫。急急如律令摄!”
摄字出口,她的法剑就将电光掷往斜水方向。
俄而雷声轰鸣,,墨云滚似地遮黑了半边天,天地黯然失色。
过不多久,大雨倾盆。
雨点儿狠狠打在地上,部分就像箭簇射进澡盆,噼里啪啦,当真是清脆如铃。
“上官师姐好样的!”
箓生们边撑伞边喝彩。
无论朝阳洞还是凌虚阁的法师亦对她祈下的这场雨赞叹不已,自愧不如。
朱念凝视着降落的雨水,觉得她的玄功修为进步神速,照此下去,进入结丹境指日可待。
唯胡灵冷哼,视如敝屣。
眼看半刻快到,上官娉婷起剑收法,顿时云开雾散,天晴地朗,雨水渐停。
她颇为得意地下了法坛,今天的祈雨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期。
朝阳洞法师簇拥上前,恭维她的祈雨造诣,炉火纯青。她却谦虚道:“等出了成绩再说。”
果不其然,验雨箓生察看了澡盆中的雨数宣布道:“一尺五寸!”
听闻一尺一寸,朝阳洞的法师和箓生欢呼雀跃道:“上官师姐果然厉害,即便咱们集体输了,凌虚阁也休想有人超过这个成绩。”
上官娉婷俨然成为这场注定要失败的比试的唯一骄傲。
她们说得没有错,随后再无法师超过上官娉婷这一成绩。
一番你追我赶,朝阳洞所祈之雨累计五尺三寸三分,凌虚阁累计五尺一寸五分。
朝阳洞暂时领先。
但两边最后一位法师登场,朝阳洞箓生就好像迎来至暗时刻,心情顿时跌进谷底。
因为朝阳洞这边是唐娥,而凌虚阁那边则是罗玺。
在平时的修炼中,唐娥最好成绩是三寸左右,而罗玺最好的成绩则是五寸左右。
若双方都能发挥最好成绩,鹿死谁手还真是个未知数,不过此时都一边倒的认为唐娥不可能正常发挥。
“她要是能正常发挥她就不是唐娥,我们又完了。“
“我看她连一滴雨都祈不下来,她就是个搅屎棍,扫把星,专门害我们朝阳洞的。”
朝阳洞箓生心情低落,有的甚至已经提前走了,至少还能保持一小会儿胜利的错觉。
凌虚阁箓生则群起呼哨,已提前欢庆胜利的到来。
唐娥失算了。
就在比试前,她求爷爷告奶奶让自己最后一个出场,因为只要前面的法师大幅领先或大幅落后,最后上场法师的表现也就无关紧要。
但万万没想到,双方的成绩咬得如此之紧,最后一位法师竟然变成了整个比试胜败的关键。
上官娉婷默不作声,但咬牙切齿,脸色极其难看。
她向唐娥投去风刀霜剑的一瞥,就像泰山压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彼时胡灵颇为得意,催唐娥上坛。
唐娥就像没听到,兀自呆立。
胡灵端起手臂,奚落道:“怎么,魂都吓丢了?”
罗玺已经等得不耐烦,嘲笑道:“唐师妹肚子里的斋饭想必还没有消化,就让我先来吧。”
说罢快步入坛,但见法剑凛凛,电光闪闪,过不多久,雨点已连在一起,像一张大网挂在眼前。
凌虚阁箓生欢呼雀跃,竟然盖过了雨声,而朝阳洞箓生听来就像敲响的丧钟,格外刺耳。
雨收后,验雨箓生跑到澡盆前瞄了一眼,抬头报数道:“四寸一分!
凌虚阁最后累计雨数五尺五寸六分!”
朝阳洞落后凌虚阁两寸三分。
如果最后一位法师换成除唐娥外的任何一位,朝阳洞都赢定了。
但偏偏最后一位法师是唐娥。
大家几乎一边倒的认为她会出状况,甚至没人相信他能顺利祈下雨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怀疑。
她开始汗流浃背,开始寻思如何演戏才能避免失败后法师们可能对她发起的群起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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