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顶着一张红脸出现在别墅里。
齐总皱眉，“又被打了？”
浮尘默不吭声。
齐总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吩咐阿姨，“煮个鸡蛋来。”
齐总询问，“你跟着齐远一块学习跆拳道。以后一块坐车回来。”
浮尘低着头，心里焦灼，斟酌着词语。
齐远插嘴，“我已经打不过她了。能打她的，肯定是高年级的，或者大人。学了跆拳道也没用。”
齐总：“那给你安排保镖。”
“不要。”浮尘立即开口。
齐总盯着浮尘，沉默。
齐远疑惑地看向浮尘。
“是你爸爸。”齐总很肯定。
浮尘没说话。
齐总眨眨眼睛，低头吃饭。
管家拿着鸡蛋，帮浮尘滚脸消肿。
浮尘默默配合。
晚上，浮尘站在书房外，犹豫着。
齐总对待孩子很负责，贯彻陪伴原则。晚上总是很忙。需要赶工作。
齐远妈妈在海外忙事业，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每天都要与儿子丈夫打电话。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些浮尘都知道。
浮尘踮起脚尖，伸手去拧门把手。
“浮尘。”一个轻声从耳后窜入。
浮尘吓了一跳，回头看着齐远。
齐远“嘘”一声，拉着浮尘悄悄离开。
浮尘被他拉着往前走，一直到进他的房门，关上大门，才呼出一口气。
浮尘皱眉，看着他。
“你是不是被你旧爸爸威胁了？”齐远盯着浮尘。
浮尘双手抱胸，不是很高兴地看着他。
齐远走到自己书架前，去找东西，“我知道你进屋拿了我的瑞士军刀。但你是小孩，咱们都是小孩。小孩是打不过大人的。”
他摸出一张银行卡，伸给浮尘，“这里是我的钱。我每年的压岁钱都有存起来。有不少。”
浮尘只有五岁，在这里面，她还没有看过谁有银行卡。路有明有一本存折。基本存款不超过两千。
她见过小杰妈妈与刘嫂家衣柜下压着的存折，红本本。
崔航星可能有，没见过。
而齐远七岁，可以有。
“我们可以去提款机里取。一次可以取两万。银行柜台可以取，但要身份证，还要大人陪伴。”齐远叮嘱。
浮尘抬起头，眼神复杂，“为什么帮我？”
齐远抿嘴，“你就当，我想做个哥哥吧。”
浮尘低头看着银行卡，伸出手去，看着小小的卡。
“密码是卡号的单数位的数字。”齐远说着。
浮尘将正面翻上，看着号码。
齐远凑过去，问，“你确定，你旧爸爸拿到钱就会放过你？”
浮尘吐字，“不关你事。”询问，“这里有多少？我要二十万。”
齐远瞪大眼珠子，“二十万？你旧爸爸要这么多？”看着卡，“二十万肯定是有的。”再次叮嘱，“你真的确定你爸爸不会再纠缠？”
他走离，抽出一本书架底部的薄薄的书，“你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浮尘看到封面，“民间故事集”。
“有个穷人救了一条蛇，蛇为了报恩，提出可以满足他的愿望。”
齐远坐在椅子上，“一开始，这个人只是要简单的衣服，食物，后来要钱，要权，当了丞相，还想当皇帝。”
“最后这条蛇受不了了，吞了这个人。”
“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齐远叮嘱，“你小心点。”
“那里钱不少，用点钱，请人帮你解决麻烦，也是一种方法。”
浮尘一言不发。
齐远摊开自己的作业本，指着浮尘，“你的作业写了吗？别影响自己的学业。”
浮尘转身就走。
回到自己屋，她盯着这张卡，陷入沉思。
一大早，她早起离开。
跑到附近的取款机上取钱。取了塞进书包，而后去下一个地点。
她只知道附近的取款机。
还是因为高档小区，附近的ATM机多。取了六万。
远了没办法。
背着书包跑去学校。
下午放学又遇到路有明。
路有明藏在暗影里，如果不是仔细找，根本看不到。
浮尘跟着齐远坐车离开。
周四照旧早起取钱，这次有四万。加一块十万。
背着巨款去了学校。浮尘一刻也不敢离开自己的书包。
等到放学，果然见到了人。
她看了眼跑过来的齐远，又看了眼等在外面的车子。
今天的车子很多。
风很大。
看着要下雨了。
浮尘默默混入人群，去往小路上。
树下的路有明也默默跟了过来。
浮尘进入小区，路有明刷卡进入。
浮尘进入楼房巷口，将书包丢过去。
路有明接过，打开书包。
“十万。希望你能好生离开，不然对你不客气。”浮尘警告。
路有明轻笑一声，将钱塞入外套里，衣服下摆塞进裤子里，裤腰带勒紧。
肚子悄悄壮大了一圈，吃饱了。
天上开始飘起了雨点。
浮尘看了眼天，不再说话。
路有明丢回书包，“好好学习。书包里一本书也没有。”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讽刺。
浮尘接住空书包，背起，往回赶。
雨点越下越大。不一会儿便是瓢泼大雨。
浮尘整个人被风吹着跑。
身体忽然悬空。
下一秒，浮尘才反应过来后领子被人拎住。
路有明抓着浮尘往庭院亭子里跑。进去，打开带的雨伞。
风吹进亭子里，带起一阵雨水与树叶。
还是被打湿。
“过来。”路有明开口。
浮尘神色莫名，移了过去。
路有明人不算很高，一米六七。打着伞，风从伞下刮过，吹到浮尘头上，还是被吹湿一身。
伞忽然下降。
路有明蹲在身，默默拿烟。
大伞罩住风口，雨从脚下吹着走。
浮尘奇怪地看着路有明。
路有明抽着烟，盯着前方。
这种安静的时刻，太久不见了。
非常神奇。
浮尘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头顶炮仗似的的敲打声能小一些。
路有明抽着烟，抽两口，从伞下丢出。
两人默不可声，好似并不认识。
这种气氛倒也不觉尴尬。
浮尘抬起自己的脚，运动鞋里全是水。
她甚至听到了旁边人“呵”一下的嘲笑声。
很轻，很淡。
看过去，此人又假装不看人。
浮尘奇怪。但也没多说，将书包丢在地上，自己踩上去。不踩水，光着的的脚丫子舒服很多。
“你还真不是读书的料。”旁边人忍不住讽刺。
“反正会湿。”浮尘无所谓，“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好似回到了从前。
大人嘴贱小孩皮，下一刻，就能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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