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这一天,秦王嬴政难得的召开了一次大朝议,让所有在咸阳任职的官员都参加。
一开始,所有人都有些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们按照时间来到咸阳宫的正殿按位置站好,看到从侧殿走出了成蛟之后,纷纷恍然大悟,以为这次朝议是跟成蛟有关。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猜错了主角。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御史大夫王绾破天荒的第一个站了出来,“大王,相邦有事启奏。”
嬴政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但还是装作未知的样子,说道,“哦?仲父不是在家养病吗,莫非病好了,终于可以辅佐寡人了。”
说着,嬴政做出十分高兴的样子,这个时候,王绾急忙说,“大王,并非如此,而是相邦他……”
“仲父怎么了?”
“他想辞去相邦之位。”
“什么?!相邦要辞官?”
王绾的话仿佛往平静的湖水中扔下一块巨石,整个大殿都炸锅了。
嬴政目瞪口呆,久久不敢相信,“为什么?莫非寡人做错了什么,令仲父不满意,请诸位告诉我,我立即改正。”
王绾急忙摇头,谁敢说秦王的不是,“大王,并非您想的那样,而是相邦自觉病重难愈,无法胜任相邦的职务,所以才恳请大王批准他能够辞官修养。”
一边说着,王绾一边从怀中取出今天早上吕不韦的客卿李斯亲自给他,希望他能够代替交给秦王的,相邦吕不韦亲笔书写的请辞竹简。
一开始,作为相邦吕不韦一手提拔的官员,王绾也有些不可思议,但他既然是吕不韦的亲信,自然认得吕不韦的笔迹,而且这还是李斯给他的,所以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
王绾将这竹简递给嬴政。一旁的站立在大殿中众臣,听到王绾的解释,想到近些时日相邦吕不韦确实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这才有些恍然。
一些人顿时露出了火热的眼神,这其中便有昌平君熊启。
熊启之前提到过,他的父亲是楚考烈王,他的母亲是秦昭襄王之女,也就是秦孝文王的妹妹。
秦孝文王,是华阳太后的夫君,那个只当了三天秦王就去世的倒霉蛋,也是嬴政的祖父。
而楚考烈王和华阳太后是姐弟关系。从这边论,熊启应该叫华阳太后为姑母。
当时,熊启的父亲楚考烈王在秦国为质子,为了巩固秦楚的姻亲联盟,在华阳太后的撮合下,熊启的父亲和母亲成婚并且生下熊启。
后来,楚考烈王为了争夺楚国的王位,扔下熊启他们母子二人自己跑回了楚国,就像嬴政父亲当年一样。
而熊启自此便被姑母华阳太后照看并一直在秦国为官,与他类似的还有昌文君,不过相对来说,昌文君地位不如昌平君熊启尊贵。
当他们听到吕不韦不再担任相邦之后,他们立即激动起来,因为,在整个秦廷中,吕不韦之下,目前最有资格担任相邦的便是昌平君熊启了。
但此时嬴政却站起身来,“寡人不会准许的。王绾,你回去告诉仲父,生了病慢慢治疗就行,秦国等得起,寡人也等得起。”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将王绾递给他的竹简重重地拍在桌子之上,“此书作废。”
王绾十分感动,但他是御史大夫,本职工作便是监察百官,该做的还是要做,于是如实道来,“据臣的了解,相邦确实身体不适,已经无法胜任岗位了。”
“寡人不信,来人,把宫中所有的侍医都派到相府,如果治不好仲父的病,他们就都别回来了。”
说完嬴政便要结束朝会,准备亲自看望吕不韦。
朝议就这么匆忙结束,但并没有人抱怨,本来,经过嬴政对嫪毐势力的大清洗,现在人人自危,如今他们发现嬴政对吕不韦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尊重,不由得把心放进了肚子中,甚至还不由得赞叹说,敬重老臣的嬴政一定会成为一代贤明的秦王。
听着周边附和的声音,成蛟差点没憋住。
这群人恐怕根本想不到,这不过是嬴政的一次表演。
虽然中途似乎有了些变化,跟既定方案有些出入,从按照剧本变成了嬴政的即兴表演,但这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甚至取得的效果远远超过了预期。
随着朝会的散去,消息很快便席卷整个咸阳城,大街小巷的秦人和国外的使者以及游士都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很多人都因此对秦国刮目相看,因为,按照秦国的老传统,以前那些外来的在秦国做到高官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商鞅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山东六国的游学名士不由得纷纷进入秦国。
这无疑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并不影响咸阳宫中的侍医通过通宵达旦地为吕不韦看病,终于找到了病根所在,并作出了一个完美的治疗方案。
“什么?你说仲父他是因为不适应咸阳的气候这才病重如此?”
咸阳宫中,嬴政听取了侍医的汇报后,十分生气,“胡说,仲父在咸阳呆了二十年了,怎么可能不适应咸阳的气候?”
面对嬴政的斥责,那侍医倒是十分淡定。他之所以被众位侍医推举出来做代表,并不是因为他医术有多么高明,地位有多么高贵,单纯的是因为他能够睁眼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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