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下旬,除了南下追击宋军的野里知吉歹外,蒙古三路大军正式会师。窝阔台汗在众多宗王、万户和千户的簇拥下,检阅了全军。
他当众宣布,要追击南逃的宋军为拖雷报仇。但此刻以灭金为第一要务,征伐金国数十年,金国所持者无非便是关河防线与完颜合达的十几万精锐。如今关河防线已经被突破,日后拿下潼关、陕西只是时间问题,完颜合达也全军覆没身首异处。故此,如今就是灭金最后的战役,为了灭金,哪怕先于宋人讲和也在所不惜。
他部署众将,在接下来两个月,各部继续扫荡汴梁周围商、虢、嵩、汝、陕、洛、许、郑、陈、亳、颍、寿、睢、永等州附近的金军残部。
而汴京城内,对于完颜守绪来说,最大的困难,莫过于兵力不足。城内的战兵所剩无几,无力防守偌大的开封城。
汴京东西两面,还各有一支都尉军,黄河北岸也有几支金国的败兵,他们都是黄河防线的守备军队,如今防线已破,必然要撤回来,充实汴京的防御。不过,这些部队,再加上卫戍京城的建威都尉,一共不到四万兵马。
四万兵马对于守备一个普通城池,绝对是绰绰有余了,但对于偌大的汴京开封,四万战兵平均下来,外城墙上一个垛口还分不到一个士兵。
故此,完颜守绪一面下诏令河南、陕西各处将领起兵来汴京勤王,一面在城中扩军。
金军先从入城躲避战乱的百姓中抽取青壮,最后青壮也抽完了,老弱也用来抵数,勉强凑成一支约十万人的守城部队,对外号称二十万,以壮声威。
如此一来,汴京坚壁清野,整个河南都暴露在蒙军的铁蹄之下,百姓流离失所,徙者多饿死。河南的百姓人口急剧流失。
大宋忠义军都统制张士显在边境东平府附近的边界命人作糜粥置道路两傍,救济灾民。并将这些灾民将被源源不断送往山东各地进行屯田。
而京湖一带,史嵩之与孟珙也在申州、邓州、唐州一带设糜粥救济灾民,将难民引进唐州、邓州一带开荒。
三月初,乘河南之地激战正酣,淮东的赵葵首先发兵渡河,攻打淮河北岸的泗州城,泗州的金国守军被一再抽调,原守将纥石烈牙吾塔也早已被抽调至陕西,后战死。如今守卫泗州的是其子纥石烈阿里合,在城中大族偷偷打开了城门之后,宋军蜂拥进城,纥石烈阿里合自知兵少不敌,率兵出北城而走去投奔归德府。
赵葵几乎兵不血刃拿下泗州(今安徽省泗县),然后开始在淮水北岸设防备战,并派快马将捷报送至朝廷以及邓州的行在。
接着,赵范命淮西大将全子才渡过淮水兵发寿州(今安徽寿县),寿州守军却是硬朗,拼死抵抗,全子才一时攻不破,将寿州围城。
赵范见寿州围城许多日,依旧攻不下,心中着急,便从光州派出一支偏师去渡河攻打息州(今河南息县)。
原先息州本是忠义中军马慎行率兵攻打,但统制牛大要从忠义中军中分兵三千赴蜀口,忠义中军需要重新整编,之后马慎行又与京湖军交接唐州城防,故此忠义中军到了三月中才出兵,此刻却被赵范抢了先。
可赵范却没料到,他派淮西兵马去取息州却演出了一场闹剧。
息州驻扎着一支忠孝军骑兵,是完颜陈和尚旧部,此刻汴京遭到围攻,完颜守绪派人到各州城招兵勤王。接到圣旨,这支忠孝军骑兵便出城准备北上护驾。
可这支忠孝军骑兵出城之时正遇到淮西赵范派来的光州宋军,双方在息州城外名叫中渡店的一个地方不期而遇。忠孝军由西北各族的骑士组成,队形散漫,嘴里叽里咕噜。淮西兵马听不懂这支兵马的语言,误以为遇到了蒙古军,骇然之下,一箭未发便全军后撤,退回淮水南岸的光州城。好在忠孝军只为北上勤王也并没有追击。
而同属与淮西军,寿州城下的全子才收到消息说息州兵败,大吃一惊,以为蒙军主力已经到了。而此刻淮西军久攻不下寿州,担心腹背受敌也惊惧不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居然也开始筹措退兵。
此事影响恶劣,后发现真相之时,成为了各军笑柄。
三月中,马慎行的忠义中军已经终于到了息州城下。虽然城中精锐都被忠孝军带走,但守将兀典率领城内兵马依旧死战不降。忠义中军马慎行久经战阵,知道事不宜迟,日夜不停猛攻。
他虽二月初受命,三月才发兵,但攻城器械却因此准备得很充足。
大名砲车轰鸣不停,神臂弓城下覆盖,接着攻城冲车猛撞城门,云梯车搭上城墙,将士们也屡次攻上城头。兀典守了三日,最终被忠义中军统领周全率兵攻入西门,兀典率领溃兵从北门突围而走。
入城之后马慎行才知道,赵范派兵来取息州,被忠孝军吓退之事。立刻派人西进联络寿州的淮西军,并将兵马西进至颖河附近。
山东的忠义左军统制张惠受命渡河攻打宿州,宿州副总帅高剌哥尚有精兵数千具备一定战力,故此不打算在城内死守,出城与忠义左军野战。
这张惠的忠义左军前身是山东花帽军,步骑混合共七千,战力极强,比马慎行的忠义中军都毫不逊色,这些年张士显通过各种渠道给他们配备了不少战马,战力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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